棍棒与榔头,一物之差揪出真正的杀人凶手
何益民的办公室在刑侦支队的四楼,原先,那百来级楼梯他一天不知要上上下下跑多少遍,可现在,他刚刚做完直肠癌手术,还在化疗的过程之中,身体极其虚弱。可一提起他无比热爱的岗位,他就眼睛放光,仿佛病痛在这一刻逃离了。那些成功告破、亲身经历过的案子很让他自豪,也是他在病痛中最好的止痛剂。
2009年5月24日,闵行华坪地区发生一起杀人案。凌晨4时许,大雨。一名保安在巡逻时发现一个脸上血迹斑斑的男人倒在绿化带中。法医鉴定其死亡原因为颅脑损伤。死者妻子反映,丈夫出门时骑着电动自行车,还有一部三星牌手机,现场不见了这些东西,估计是被凶手劫走了。
通过走访调查,警方发现死者的手机被当地一个劣迹斑斑的家伙周某藏在家中。被害人的手机怎么会到周某手里的?在审讯中,周某交代说那晚的确是他见财起意、劫财杀人的。作案工具被随手扔在了绿化带里,抢走的电瓶车被销赃给了一个熟识的收赃老板。
专案组根据他的口供,很快找到这个老板,证实他确实从周某手中收过赃。按理说,人证物证齐全,这起凶杀案眼看告破了,大家都十分兴奋。毕竟是一起重案。可不知为什么,何益民凭直觉总觉得这案子有些蹊跷。
他将各种证据与周某的交代材料仔细对比后发现:法医鉴定杀死被害人的凶器应该是棍棒之类的工具,而非周某交代的榔头!同时,何益民还反复查看了案发地点周围的监控资料,他发现,周某交代的作案时间与现场录像有20分钟的误差。也就是说,被害人在周某出现在现场前就遇害了,周某根本就不具备作案时间!可是,周某为什么要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呢?
终于,周某说出了“心里话”,谁也想不到,杀人案是周某自己凭空编出来的。原来,5月24日凌晨,他和3名同伙想外出弄点钱,快到现场附近时,四个人开始分散行动。他走到轻轨站附近时,突然间发现绿化带旁停着一辆红色电瓶车,不免心中窃喜,准备推车走人。这时听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跑过去一看,绿化地里面躺着一个人,满脸是血,不省人事,于是周某便来了个顺手牵羊,还拿走了这人衣袋里的手机。当警察找到他后,他想,自己一向干的就是劫财的勾当,赃物又在自己家中被搜了出来,还怎么说得清呢?出于这种奇怪的心理,他编了一个案发的过程……
可是,凶手不是周某,那又是谁呢?经过层层剥茧似的调查取证,最终,侦查员将凶手锁定在被害人的妻子和她的姘夫身上,正是他们合谋作案……
“5•24”案件从案发到侦破,相隔时间并不长,但过程可谓一波三折,结局可谓惊心动魄。毋庸讳言,如果没有何益民与队友们不放过任何细微疑点的敬业精神和尊重客观证据的意识,此案极可能成为一起冤案。
人们给他一个评价:阿老五是一根硬骨头
“阿老五”是何益民少年时的名字,可他的妻子,刑警队的战友们也都这么叫他。何益民创下过许多“铁人三项”记录:曾经一个月没回过家,曾经连续办案三日没有合过眼,曾经一年出差20余次执行抓捕任务,次次完成任务,分局领导评价道:“阿老五是一根硬骨头!”
2007年5月,闵行莘光地区发生一起绑架案件。时任重案队副队长的何益民带队连续作战三昼夜,最终在江苏镇江将犯罪嫌疑人张某、李某抓获。两人到案后,很快交代了绑架、杀人、分尸的作案事实。然而,就在大家为案件告破而欣喜不已的时候,一个棘手的问题摆在了何益民他们面前。嫌疑人交代的抛尸地是一处拆迁工地的烂河浜,当时已是深夜,初夏的烂河浜内恶臭扑鼻、蝇虫密布。
有人提议等天亮后再去打捞,可何益民却坚决反对:“尸块是重要物证,周围正在施工,稍有耽误就有可能灭失,一定要尽快捞出来。”说完,他带头跳进齐腰深的污水中,用双手反复在水中摸索,淤泥、污垢沾满了他的全身,他全然不顾。在他的带动下,队友们纷纷跳进污水里……整整花了一个小时,尸块才被找到。
2009年7月,何益民手头正在承办“新镇7•18”伤害致死案,日夜在现场,日夜在调查。那些天,他的脸色黑中带灰,异常憔悴。支队领导关切地问他行不行?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在摇头与点头之间,了解他性格的同事们都知道这其中包含了许多,他病了,而且病得厉害,否则,他不会在大暑天里怕冷,也不会频繁地跑卫生间,流血止也止不住。都病成这样了,他还是不愿离开工作岗位。
他的痔疮有十来年的历史了,近几年越来越厉害,以至于出血不止,不能坐也不能卧,同事们早就催他去医院检查,可他总是淡淡的一笑:“吃什么药也没用,破案才是最好的药方!”
2009年7月23日清晨,被病痛折腾了一宿的何益民总算去了医院,医生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他感到了不妙:“怎么拖到现在才来啊?赶紧住院开刀吧!”
妻子眼含泪水:我喜欢丈夫过去的样子
何益民说起案子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而妻子赵燕红心情却很复杂。她一方面希望丈夫少说话,多休息;另一方面她比谁都明白,能医治丈夫的良药,除了案子还是案子。
何益民手术后还不到两周,他便急切地追问医生:“什么时候我可以归队?”此时,他身上的插管还没有完全拿掉。只要支队的战友来看望他,或是打电话问候他,刚刚还被化疗折磨得筋疲力尽的何益民,马上像换了个人似的,眼里立刻放出光彩……
有人问赵燕红,过去的阿老五为了工作很少有时间陪你,现在他病了,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家,你喜欢哪个时段的他?
赵燕红没有片刻思考,脱口就说:我喜欢他过去的样子。
1994年闵行区招收巡警,如果不是妻子替何益民报名,那以后何益民的警察潜能也许就被埋没了。何益民8月18日正式上岗后,赵燕红马上表态说:“放心吧,你好好干,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
当警察之前,何益民按时回家,而且帮她做家务,夫唱妇随。而自从他当了警察,家就成了旅馆,丈夫成了风筝,除了心在家里,人总是在外面。
记得手术前的一晚,夫妻两人情意缠绵,有种生离死别的感觉。说着说着,他这条刚强的汉子流下了眼泪,仿佛自己真的要离开人世了。这时,他听到妻子说:“你舍得离开我们母女吗?你舍得离开刑警队吗?要是不舍得,那就配合医生积极治疗。患直肠癌的人有许多,别人能好好活着,你为什么不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何益民为了他心爱的工作,为了他的家,这段时间正在积极配合医生做康复。
闵行公安分局
2010.4.7
我们社会需要更多这样的好警察,向何警官敬礼,祝福他早日康复。
人民警察,这样的民警不愧于他头顶上的警徽,我们向您致敬!